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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充斥著許許多多的矛盾。

我們相愛著,卻也……

───彼此憎恨著。


* * *


『當在夢境與現實中搞混的話,該怎麼辦才能辨別兩者?』

───「僅靠殺戮來分別雙方就行。」


* * *


撲朔迷離的二者。


「……呵。」
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似乎正嘲笑著自己竟然做出那樣可笑的決定。

旋身,不在依戀睡躺在床上的人兒。


已經,別無選擇了。


* * *


『如果在夢境與現實中搞混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哥哥。』

『嗯?』

『如果你……搞混的話,就倚靠殺戮吧。』


『……咦?你、你在說什……』

『我說,』毫不留情的打斷兄長的話,堅毅的眼神迎向對方有些慌亂的神情,『如果無法判斷二者究竟誰是誰的話,那麼、就交給殺戮來判斷。』


『若是在夢裡的話,殺人不但沒有罪惡感,甚至也沒有感覺;但在現實的話,一定能清晰且感受到,血肉濺灑在臉上那種溫熱黏稠的感覺吧。』

那種真實的殺人感覺,並不會在夢境中感受到的。


那麼現在的自己,身在何處?


夢境,抑或現實?


「哥哥,我發現自己錯得離譜了啊……在現實和夢境裡,殺人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啊……」

當鮮紅色的液體和些微的肉屑灑在身上時,為什麼、胸口是麻木的?


殺人,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無論現實,或夢境。

沒有,任何罪惡感。

 

告訴我,哥哥,我該怎麼做才好?

怎麼辦……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 * *

 

天才與普通者,是用什麼來區別?

是與生俱有的天賦和極佳的資質,還是與一般人無易的平庸能力?


聰明與愚笨,有什麼差別?


那麼兩個人選擇不同的道路,究竟誰對誰錯?

正義又是什麼?
那邪惡呢?


所謂正確的選擇,又是建立在哪種利益上來看待的?


* * *


僅僅只因為性格與才能,兩人被完全不同看待。

就只差那麼一丁點、就一些些,智慧生物就是那麼的做作到令人噁心的地步啊。


他們是,下一代的繼承者。

即將要帶領我族的王。

必須,從之間擇一。

……可是答案,已經很明瞭了。不是嗎?


───雙子中的弟弟,斷情。
那才是,答案吶。

* * *


『他們從來都不懂。那些只是族人們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無謂期望。

不過那些,全都不重要。

只要哥哥、他只要斷琴,他只要他最愛的哥哥……


那就夠了。

By 斷情』


「情!」

他轉過身,朝來人露出了一個輕淺的笑容,僅因為對方的嗓音他再熟悉不過。

「哥哥。」微微地皺起眉,看著對方朝他跑來而顯得有些氣喘吁吁,他的語氣染上一絲責備:「不是告訴過哥哥你了嗎,得穩重些才是啊。」否則被族人們看到,又要被冷嘲熱諷說『身為繼承者之一竟然姿儀不端莊』什麼的話了。

「抱歉抱歉。」斷琴吐吐舌。其調皮的模樣不禁讓他無聲的嘆息,但斷情只搖搖頭無奈地道:「也罷。哥哥,下次可又別忘記我囑咐過的每句話啊。」

「是是是~唉呀情你怎麼跟老媽子似的愛碎碎念呢~我看見囉,你竟然提前邁入更年期不但愛唸一堆還出現了中年大叔才會有的禿頭症哦!」

「別亂講,你想太多了。要是我也這樣的話,那麼你也差不多了呢哥哥。」
「……嘖!」

嘖什麼?若不是你的話,他還需要像個老頭子一樣愛碎碎念麼?斷情有些死目了,但心裡卻泛起一絲絲暖意。


他的目光對向兄長深沉卻十分清澈的酒紅眸──也與自己無異的雙眼──撇嘴一笑:「好了,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才是。」

「啊對對,你不說我倒忘了呢!嘿嘿,瞧我如此粗心,如果失去你的話那該咋辦呢~」聽著兄長有些誇張過分的話語,斷情不禁輕笑出聲。


「不會有那種事的。因為我啊,會陪在哥哥你的身邊,直到永遠。」

輕柔的嗓音自他的嘴裡流洩而出,話語中的堅定讓斷琴有些恍惚。
斷情原先冷然的眸子,也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有些柔軟。


斷琴濃密的睫毛搧起。抬起眸,看見雙生弟弟的酒紅眸裡映照著自己有些模糊卻恍然的面容,接著他自喉間發出一絲嘶啞的笑意。

「……吶,當然啊,我們是雙胞胎呢,當然要永遠黏在一塊啊。」


聞言,斷情垂下眸,低低的笑了幾聲。可眉間的些微惆悵與哀傷卻被垂落的髮絲巧妙地遮掩住,並未讓自家兄長察覺。


「啊,是的。哥哥說得自是當然。」


可是啊哥哥,你可曾知道,我與你說的『永遠再一起』,是完全不同的形式吶。

我想要以『情人』的身分與你永遠在一塊;你卻想用『家人或兄弟』的身分跟我生活……斷琴你啊,是真了解我的心意而裝傻,還是連我對你抱持著什麼心態都不知曉呢?


是後者吧?


對於自己的猜測,他低低的笑出聲。眼神中,帶有濃濃的悲傷色彩。

他太瞭解自家兄長了,怎麼不可能知道對方的心思呢?


『斷琴你啊……心思從來都是過分的好猜啊……』

如果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那麼自己是否可以就這樣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沒有『如果』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啊……


所以,他別無他法。
最後只能選擇,離開。


「哥哥,抱歉了啊……我竟然不守承諾就這樣離去呢……真是,對不住……」


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話語,嗓音輕柔地是那麼虛無不定、飄渺無法捉摸,緩緩地飄散至空中最終散開。


接著他微微一笑,酒紅色的眸子變得深沉。接著沉默片刻,斷情輕啟唇低低的唱起歌來,將自身的濃厚情感全都灌注在這首緩慢卻憂傷的曲子裡。

琴聲嘯止,弦斷血濺。

血染布襟,赤染大地。

嫣紅光華,一閃即逝。

佳人落淚,僅為情離。

斷傷痴情,相見何時?

 


極為緩慢地,每個字詞逐漸消散於冷薄的空氣中。可那太過濃厚的情感,卻久久不散依然殘餘一丁點飄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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